【思无邪系列】第四季·秋·静女其姝

完结撒花~大概是讲的虹蓝第一次约会~

这篇实在太甜了……自古秋天写甜文系列……

“非汝之为美,美人之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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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风临渊一觉醒来,窗外艳阳高照,从门缝里溜进来的风却凉丝丝的,总算叫人窥见了一点儿秋天的雏形。风临渊随手披了件衣裳,缩着肩膀踱过去关门,谁料他刚刚走到门边,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按在小屋的木门上。

 

风临渊吓了一跳,没等脑子转过弯来,右手就已经下意识探了出去,想要封住那人的来势。他天资平平,内力本不出众,在“快”之一字上却十足是下了苦功,这一招出手如电,岂料那人动也不动,眼见他右手擒来,这才将手肘一收,好似游鱼一般滑出他的手心,转而一掌击在了他腕上。

 

风临渊“啊哟”一声,连退三步:“师父?!”

 

“方才这招还凑合。”青衣男子逆着阳光站在门外,瘦削的影子投在门上,“不过你细想想,倘使不擒我手腕,先借力撞我手肘,是不是胜算更大些?”

 

风临渊经他点拨,立刻明白过来,脸上不禁有些发热,低头应了一声,才道:“师父您怎么来啦?”

 

“我还没问呢,你怎么还在屋里?”青衣男子提着竹篮跨进门来,径直往小厨房走去,“难得放你几天假。”

 

“外头人挤人的,我才不跟他们抢地方呢,躺在家里睡觉多舒坦。”风临渊一时来不及转身,连忙倒着跑了几步,总算赶在了师父前头,“师父,你这篮子里装的什么啊?”

 

“新摘的栗子,还没熟透——露台上搁几天再吃。”跳跳从篮子里取出个油布包裹来,“成天躺在家里,能遇到什么有趣儿的人?人家终身有靠的都时常出去转转呢。”

 

风临渊立即乖觉地接过篮子,顺便将头探了过去:“什么意思,难不成虹师叔当年还常出去跟人约会不成?”

 

“他约会的次数多了。”跳跳轻描淡写,显然不打算接这个话茬,待要再往前两步,风临渊却已经不露声色地站在了厨房门口,嬉皮笑脸道:“厨房里的活计就交给徒儿吧!师父您坐下歇会儿,边吃月团边给我讲讲虹师叔出门约会的事呗?”

 

跳跳瞧出小厨房里有古怪,对这个徒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生出了两分好奇,于是顺势坐了下来,将油布层层拆开:“你怎么晓得包裹里是月团?”

 

“豆沙和芝麻香着呢,我早就闻到啦!”风临渊自豪地挺了挺胸脯,如数家珍道,“八月十五刚过,是覃水派送来的吧?只有他们家的豆沙熬得最稠,芝麻也炒得最香!”

 

“他们家老老少少都爱吃甜的——你倒是比谁都清楚。”跳跳见他一谈起吃的就眉飞色舞,当下含着笑意摇了摇头,“正好,今天要讲的故事也要从他家起头。”

 

 

 

<壹>

 

在南宫陌年的幻想里,今年秋天应该是他有生以来最舒坦的日子。

 

庄里种的两亩蜜橘今年大丰收,人人都说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甜的橘子,老夫人欢喜之余,想起南宫诸多朋友里唯一正经的虹少侠来,当下拎着自家孙儿去了地里,亲自挑了两筐蜜橘,嘱咐南宫送上山去。

 

南宫原本不情不愿,谁料陪他喂招的僮儿却偷偷跟他咬耳朵说,不妨先打听打听虹少侠人在哪里,只要盟主府没劳驾他出门办差,那他不就在玉蟾宫么?正好光明正大上一趟天门山,瞧一瞧后山的红叶碧湖和前山的小姑娘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能吃着蜜橘、吹着山风跟蓝宫主聊会儿天,多少人排队都混不进去呢!南宫觉得小僮说得十分在理,当下高兴地一拍大腿,也顾不得他大少爷身娇肉贵,亲自赶着马车往南边去了,徒留他的僮儿站在同自己一般高的橘树边上,眼泪汪汪——自然了,不是因为舍不得少爷南下,是因为南宫少爷此前激动之下,拍的是他的大腿。

 

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南宫少爷一路风尘,好容易挑着一担蜜橘上了山顶,虽说凭着“虹少侠好友”这个身份顺利进了玉蟾宫的大门,却没料到他和满宫的娇俏姑娘们之间,还隔了一道简直堪称“天堑”的屏障——一贯伶牙俐齿的南宫公子在眼前这个圆滚滚的小子面前竟然无计可施,只能苦着脸向身旁的小宫女求救:“这小子真是竹林居士的儿子吗?性情怎么差这么多?!”

 

“没有呀,人人都说我跟我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秋天的风已经转凉,小欢欢戴着一只牙色的小皮帽,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来,“南宫叔叔,你别被我爹骗了,他其实难搞得很。”

 

“不会啊?”南宫回想起从前跟虹大少侠同去百草谷时的畅通无阻,正要反驳,却见眼前这个四五岁的小家伙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去的时候他脾气好,是瞧在我干爹的面子上——其他江湖人可没这待遇。当年我蓝姑姑采药的时候没报身份,他都毫不留情跟她打了一架呢!”

 

“……”南宫又是挫败,又是气恼,心里虽然隐隐明白这是实情,嘴上却哪肯承认他是沾了虹大少侠的光?他深吸一口气,从身后的箩筐里取出一个蜜橘来,用衣袖擦了擦,哄道:“欢欢先让一让好不好?叔叔进去找你干爹有事。”他想了想,恐吓道,“你也晓得你干爹是个什么人物,要是再耽搁一时半刻,恐怕天下苍生就要水深火热啦!”

 

见小欢欢睁大了眼睛,像是似信非信,南宫心中暗喜,却又不能露出痕迹来,赶忙抬起袖子往眼角一抹,哀哀戚戚道:“唉!这一去还不知要走多久,能不能回来都两说呢。”

 

“这么危险啊?”欢欢走到南宫身边来,揪住了他的衣角,仿佛很是为他担心。南宫大喜过望,连忙握紧了拳头,昂首挺胸道:“为了苍生百姓,便是回不来又如何?我辈习武,所为何来?我南宫堂堂男儿,倘若真得了个马革裹尸的归宿,才不枉这一场江湖行呢!”他屹立秋风之中,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分外沉浸其中,也就完全没看到小欢欢的另一只手已经悄悄绕过了他,从他身侧的竹筐里顺了只最大的蜜橘。

 

 

 

没等南宫反应过来,这满身滚圆的小子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到了他身侧,高高兴兴剥起了橘子皮:“演得不错,我回去一定跟爹娘夸你。”

 

“……”南宫气急败坏,脸上的悲壮之色还没来得及收拢,“你、你说什么?!”

 

“爹爹早就跟我说过,干爹出门去干什么,通常只要看他跟谁一道就明白啦。你可骗不倒我。”欢欢一本正经道,“要是跟盟主府那拨人一起,那铁定是在干又伟大又无聊的事儿,这种时候离他越远越好;跟爹爹他们这帮剑友一块呢,那就说不准啦——披荆斩棘的时候不少,北窗高卧的时候也多,总之都很有趣就是啦;至于跟蓝姑姑一块嘛……”欢欢瞥了南宫一眼,适时地住了嘴,反倒勾得南宫心里直痒痒。他忍了一忍,还是咬着牙搁下了面子,接口道:“跟你蓝姑姑一块怎么着?”

 

欢欢扬起下巴,骄傲道:“‘天高海阔任君游’,爹爹说他们俩一块什么都能做,不管做什么都开心,一辈子也不会腻烦。我本来还想再问得细一点儿,不过他搂着我娘的肩说我长大了自然就懂了——南宫叔叔你长大了吗?”

 

“噫!”南宫大惊失色,心说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想努力摒弃脑子里那些不大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我还年轻,听不懂你爹这话!”他清了清嗓子,妄图让自己的思想配得上眼前这个满脸天真的小子:“不说他们了!我呢?你爹爹难道没提过我?”难道他堂堂南宫公子,不配在虹少侠的好友列表上有姓名吗?

 

“提过呀。”欢欢认真道,“他说干爹要是跟南宫叔叔一块,保准跟正经事不沾边,逃不脱‘吃喝玩乐’这四个字。”

 

“……吃喝玩乐怎么啦?有本事让你爹不吃不喝,不玩不乐啊?!”南宫又羞又恼,一时间脸红脖子粗,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其实拿不出什么实例来反驳这小家伙的时候,“他吃喝玩乐难道不是样样精通,在整个江湖上都出了名么?!我非得找他说道说道不可!”言罢,南宫见欢欢仍然在慢条斯理地剥橘子皮,俨然没把他的怒火放在心上,一时之间恨不得将这难搞的小家伙拎起来;谁料这时,欢欢抬起头来,眼睛一亮,脆声叫道:“蓝姑姑!”

 

 

 

<贰>

 

南宫原本以为这声“蓝姑姑”又是欢欢耍他的小花样,谁料这小家伙真的撇开了他,径直往他身后奔去。他半信半疑地回过头,却见阔别已久的蓝大宫主已经将这小家伙抱了起来,疼爱道:“欢欢来啦?”

 

“蓝姑姑!”欢欢眉开眼笑地搂住蓝宫主的脖子,掰了一瓣最大的蜜橘递过去,“这是欢欢亲手剥的,你尝尝甜不甜?”

 

眼见蓝宫主张口吃了橘子,双眸弯弯地应了声“甜”,南宫哪里忍得,重重哼了一声:“借花献佛,两面三刀,哼!”

 

“南宫兄这话可就言重啦!你莫不是真要和小孩儿计较吧?”虹大少侠踱到他身边来,忍俊不禁道,“人家欢欢还没满五岁呢。”

 

“没满五岁了不起啊?人小鬼大!”南宫哪肯承认自己连这个四岁半的小娃娃都斗不过,当即苦口婆心地拽住了老友的胳膊,“虹兄你也别得意太早,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常言道:怕什么来什么。没等南宫话音落地,欢欢便朝虹大少侠用力招了招手,欢快道:“干爹,咱们一起玩好不好?”

 

虹大少侠自觉江湖上没什么场面是他撑不住的,于是含笑往前走了两步,将南宫使劲抛过来的眼色都丢在脑后:“欢欢想玩什么?”

 

“捉迷藏!”欢欢脆生生道,“我和蓝姑姑躲起来,你蒙上眼睛来找我们好不好?”

 

下一代七剑里就欢欢这么一个心肝宝贝,自然受到了大家的一致疼爱。虹大少侠正要应声好,谁料这时,暗香急匆匆赶了过来,在蓝宫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蓝宫主脸上现出犹豫之色,虹大少侠看在眼里,明白她有宫务要忙,便笑着朝欢欢道:“让你蓝姑姑先走开一会儿,咱们两个男子汉先玩。”

 

欢欢扭头看了蓝宫主一眼,又看了暗香一眼,扁着嘴道:“两个人怎么玩呀?”

 

“喏,不行的话叫上你南宫叔叔一块。”虹大少侠长臂一伸,抬手就把正准备跑路的南宫拎了回来,笑道,“你可别小瞧他,他可是此中高手,江湖上出了名的会玩。”

 

“……”南宫眼见溜走无望,愤怒地扭过头,小声朝虹少侠的耳朵吼道,“我可是好心好意来给你送橘子,你拉我下水是怎么个意思?”

 

“玩个游戏罢啦,怎么叫拉你下水?”虹大少侠忍笑道,“南宫兄莫不是真怕了他一个四岁小儿吧?”

 

“我怕他?!”南宫立时火冒三丈,“我是怕你们爷俩联手都玩不过我,丢面子!”

 

眼见南宫终于没能避过虹少侠的激将之法,欢欢只好嘟了嘟嘴,从蓝宫主怀里跳了下来,拉着她裙角认真道:“那蓝姑姑,你一定要回来哦,我和干爹都等着你!”

 

“知道啦,知道啦。”蓝宫主笑吟吟地摸了摸他脑袋,又朝虹少侠一笑,这才领着暗香去了。

 

她的目光清明而柔和,显然对虹少侠一番心意了然于胸,虹少侠与她灵犀相通,嘴角情不自禁浮起一丝笑意。南宫哪里瞧得惯虹少侠这副模样,抬起手肘用力戳了戳他:“还玩不玩了?”

 

“当然玩啦!”欢欢积极响应,抢在虹少侠前头道,“南宫叔叔,我和虹叔叔先躲,你来找我们一回,成不成?”

 

“成啊!”南宫撇了撇嘴,倨傲道,“我先去找块遮眼布,一炷香之内找不着你们,我南宫两个字倒着念!”

 

 

 

他扭头想找个小宫女要块丝帛来,奈何玉蟾宫实在太大,走了好一会儿才远远望见一个一身青葱的年轻姑娘。见她容颜娇俏,脚步轻快,南宫大喜过望,赶忙上前作了一揖,说明来意,谁料那绿衣少女一听到虹大少侠的名字便蹙起了眉头,从头到脚打量着他:“你是少侠的朋友?”

 

“朋友?”南宫哼哼唧唧道,“我看他是我的灾星!”

 

绿衣少女一听这话,反倒乐了,歪着头看他:“那巧了,咱俩倒是同道中人。你要遮眼布啊?跟我来吧。”

 

南宫喜出望外,见那绿衣姑娘转身要走,赶忙追上她的步伐:“多谢啦!在下南宫陌年,还不晓得姑娘芳名呢!”

 

“我叫疏影。”绿衣少女听清他的名字,抿着嘴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南宫公子呀,跟虹少侠果真不像一路人。”

 

“那可不!我都不晓得怎么跟他交上的朋友——虽然江湖上都说是我高攀吧,可除了武功之外,其他方面我也没差他太多呀…… ”南宫先前在欢欢面前没占上风,下意识就把帐记在了他那虹兄头上:本来么,要不是千里迢迢来给他虹大少侠送蜜橘,他南宫公子能遇到这个降不住的小子么?一提起这茬,他立马打开了话匣子,谁料在眼下这个大半江湖都仰慕虹少侠的大环境里,这位疏影姑娘却独立独行,不仅没对那位白衣少侠赞不绝口,还认认真真地听了好一会儿他的念叨,时不时点一点头,像是赞同。

 

南宫心想玉蟾宫的姑娘眼界果然不同凡响,那可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只恨不得上前抓住疏影的手摇上一摇:“话说起来,你们宫主到底瞧上你们少侠哪一点啊?我琢磨了好几年了,疏影姑娘你偷偷告诉我一声成不?”

 

“哼,我反正觉得谁都配不上我们宫主。”疏影带着南宫进了拂缨居,在满柜丝帛之中挑挑拣拣,边说边撇嘴,“江湖上青年才俊当然不少,少侠也自是一流人物,可我们宫主这样不世出的人物,不知道多少年才遇得上一个呢。”

 

“就是!”南宫对欢欢余怒未消,也就顺带着记恨了一把虹大少侠,当下拍着大腿道,“江湖上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呢!”

 

“那倒不至于。”疏影总算挑好了一块中意的茜色丝帛,头也不回道,“他相貌、人品和武功倒都是顶儿尖的,咱们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南宫目瞪口呆:“……那你先前?”

 

“哦,我就是觉得再顶儿尖的人也配不上我们宫主罢了。”疏影理所当然道,“喏,遮眼布给你。”

 

“……”南宫无话可说,心想你倒公允,再偏心眼儿也没否了虹大少侠的好去!难道全天下人都否不了虹大少侠的好?他垂头丧气地接过丝帛,怏怏道:“多谢疏影姑娘,我走啦。”

 

 

 

<叁>

 

南宫拎着这条茜色的丝帛走到前院,原以为虹大少侠也要被欢欢那顽皮小子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谁曾想还没走近便听见一阵笑声,说不出的清脆好听。他定睛一看,见虹大少侠正拉着小欢欢的手给他讲故事,也不知说到什么有趣的事儿,惹得那一刻不得消停的小子眉开眼笑,满脸钦羡。

 

南宫哪肯服气,大声叫道:“我回来啦!你们还玩不玩?”

 

“玩!”欢欢应了一声,扭头对虹少侠甜甜道,“干爹,我和南宫叔叔先躲,你来找我们好不好?不过你得先把耳朵捂起来,等我们藏好了再松开。”

 

虹少侠颇是诧异:“怎么,不想跟干爹躲一块啦?”

 

“我怕南宫叔叔半天找不到人,他面子上过不去,我们也玩不好。”欢欢用力招了招手,见虹少侠应声弯下了腰,赶忙踮脚贴到他耳边,认真道,“还有,‘宫南’真的好难听。”

 

虹大少侠忍不住笑了起来,刚一点头,便听见南宫着恼道:“你们爷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我眼睛都蒙好啦!”

 

虹大少侠抬起头来,见南宫果然已经用丝帛遮住了眼睛,当下掌心发力,借由掌风用力一掣。南宫只听见风声忽起,随即自己后脑勺上那个本来就松松垮垮的结突然散开,眼前骤然现出光亮来。他吓了一跳,连退三步,这才发现那条丝帛已经稳稳落在了不远处的虹大少侠手里,而小欢欢正在他身旁拍手叫好:“干爹好厉害!”

 

南宫陌年虽然从不轻易服气,但好在还有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的南宫公子自忖自己再练个三五年也未必能练出这么一手隔空取物的本事,只好伸手拉过了朝他跑来的欢欢,垂头丧气道:“我们往哪躲?”

 

 

 

眼见欢欢和南宫交头接耳,时不时还朝他瞥上一眼,虹大少侠笑了一笑,用丝帛遮住眼睛,封闭五识之后又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扬声道:“你们藏好了么?”

 

整个后院里安安静静,无人应答。虹大少侠心说动作倒挺快,于是往前走了两步,凝神细听。

 

风吹碧树,雁过青天,林间鸟语,草中虫鸣。除了这些细微的响动之外,四周异常静谧,那两人未曾发出半点声息,甚至连呼吸声都一同隐匿了起来。虹大少侠心中诧异,双手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嘴上却道:“南宫,我看到你啦!”

 

他话音未落,身后不远处果然传来一个极轻的脚步声。虹大少侠立即转身,朝那头走了几步,却又忽然顿住步子:不对!这人脚步轻盈,南宫脚步声比之稍重,欢欢的步子又绝没有这么大——来人不是他俩,倒像是个姑娘!

 

没等他想通,四面八方都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竟像是将他团团围住的架势。不远处树林里的欢欢和南宫小心翼翼藏在那两根最矮的树枝上,望着虹大少侠被疏影带来的小宫女们围在中央,对视一眼,俱是笑逐颜开。

 

谁料就在这时,有人在他们背后轻轻拍了一下。

 

南宫骇了一跳,霍然扭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眉眼弯弯的笑脸。她人在他们身后,目光却早飘到了远处被团团围住的那人身上,眼中的笑意竟比欢欢偷拿的蜜橘还要甜上三分。南宫不禁看得呆了,然而他身旁的欢欢究竟年幼,冷不丁看到蓝宫主出现,一声惊呼几乎马上就要冲出喉咙。南宫下意识想拦,谁料那个陡然现身的姑娘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欢欢的嘴,他的手正好慢了一步,堪堪在她手背上碰了一碰。

 

蓝宫主浑不在意,落落大方地朝南宫一笑,这一笑却比方才要客气多了。倒是南宫自己头一次跟蓝宫主这样靠近,双手腾地往后一缩,一张脸登时红到了脖子根。

 

他原本以为自己也算见过世面,跟美人谈风论月也习以为常,谁料事到临头竟然这么上不得台面,羞得赶忙低下了头,肚子里不住喃喃:“原来我爹没骗我,什么‘手白如玉’、‘香泽微闻’,居然不是戏本上唬人的话。”

 

他一时入神,抬头才看见蓝宫主轻轻捂着欢欢的嘴,竖起食指跟小家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欢欢何等机灵,赶忙点了点头,却见蓝宫主轻轻捏了一下他胖乎乎的脸蛋,双眉微竖,显是在责怪他联合南宫套路虹大少侠。欢欢见蓝姑姑护短,眼珠子一转,抬手就往南宫那头一指,一双圆眼睛泫然欲泣,只差没把“都是南宫的主意”这句话刻在脑门上。

 

南宫哪里忍得了这种诬蔑,一拍大腿,脱口便道:“不是我!”

 

他动作过于激烈,只听“咔嚓”两声,几人藏身的树枝终于受不住力,三个人一齐坠下地去。事发突然,蓝宫主足尖一点才站稳在地,只来得及抱住欢欢,南宫却是正脸朝下,结结实实扑在了刚下过雨的草地里,啃了个满嘴泥。

 

与此同时,远处的虹大少侠耳朵一动,霍然回过头来。

 

欢欢眼见露馅在即,赶忙拉了拉蓝大宫主的裙角,委屈巴巴地望着她。蓝大宫主见小欢欢满脸祈求之色,心头一软,轻轻放他下地,朝他比了个手势。欢欢大喜,小心翼翼去拖地上的南宫,拎着他耳朵悄声道:“你别躺了,快起来,好戏连台啦!”

 

南宫气若游丝地抬起头来,怀着最后一丝对八卦的热忱朝远方看去。

 

 

 

<肆>

 

蓝大宫主刻意放缓了速度,将每一步都踩得又虚又浮,小心翼翼地模仿着南宫走路时的轻重和呼吸。她百忙之中不忘朝疏影远远比了个手势,疏影立即会意,带着小宫女们继续围住中央的虹大少侠,连一丝缝隙也不肯留给他。

 

虹大少侠虽然双眼不能视物,却也猜到是谁在跟他为难,苦笑道:“我说疏影姑娘,你这样犯规啦。”

 

疏影强忍着反驳的冲动,一言不发,却听见远处林间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雀鸣,随后便是一片翅膀扑棱的声音。虹大少侠应声回头,她也正要看过去,谁料就在这片刻之间,自家宫主已经踮着脚尖悄无声息走到了她身侧来,含笑朝她摇了摇头。

 

疏影立刻明白这是宫主的声东击西之计,心中暗暗叫了声妙。她朝两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地将宫主让到了右侧。蓝大宫主闪身上前,围在虹大少侠四周的圆圈立马重新合拢,像是一滴水自然而然汇入汪洋,水面不露半点痕迹。

 

疏影洋洋自得,以为这下神不知鬼不觉,岂料这时,方才还被鸟叫引开了注意的虹大少侠突然回过头来,嘴角微微一扬。随后他掉头回身,面朝她家宫主的方向,径直走了过来。

 

蓝宫主也吃了一惊,却又不信他能这么快发现破绽,当下身姿笔挺,一动不动,默默注视着这个朝她一步步走来的人。眼见他越走越近,蓝宫主的心也提了起来,岂料这时,疏影终于沉不住气,一个箭步跨到蓝宫主跟前,叉着腰护住了她。

 

蓝宫主当即在心里长叹一声,而虹大少侠果然笑了起来。只见他足下步伐一变,行云流水般绕过了疏影,突然伸长手臂,一毫不差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疏影连他的步法都没看清,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然而虹大少侠对她的恼怒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地搂着怀中姑娘的纤腰,低声道:“你也陪欢欢耍我,犯规。”

 

他伏在她耳边,这一句话说得温软又暧昧,众目睽睽之下,蓝宫主脸上一红,慌忙将他蒙眼的丝帛解开,借着抽丝帛的机会挣出了他的怀抱:“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可说。”虹大少侠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含笑凝睇她。见她新换了一身碧袄茜裙,清新得像是林间第一片新染的枫叶,他只觉心旷神怡,不由笑道:“让南宫跟欢欢继续捉迷藏吧,咱俩不陪他们玩——跟我出门走走?”

 

还没等蓝宫主答应,草丛间灰头土脸的南宫就恶狠狠地叫道:“我不干!”他正要跳起身来,欢欢却及时拽住了他袖子,小声道:“南宫叔叔,你知道人这一辈子最要紧的品德是什么吗?”

 

“什么?”南宫一愣,“你不是要说尊老爱幼吧?”

 

欢欢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沉声道:“识趣。”

 

 

 

这小家伙越是老成,南宫就越发怀疑人生。他惊觉自己打从遇到欢欢起就没占过上风,心情复杂极了,也就没发觉虹大少侠已经默不作声地牵着蓝宫主出了宫,不单丢给他一个难搞的小子,还顺手带走了他两个蜜橘。

 

天门山顶秋高气爽,虹少侠眉开眼笑地摸出了藏在袖子里的橘子,正要献宝,谁料蓝宫主一见之下,竟然松开了他手。虹少侠一呆,还没说话,却见蓝宫主也从袖中摸出一个红彤彤的蜜橘来,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虹大少侠登时笑了,连带着眉眼都温和起来:“好啊,不愧是我俩。”

 

“从前是南宫坑你,现在换你坑他,倒也是风水轮流转。”蓝宫主也笑,“怎么说人家也是专程来给你送橘子的。”

 

“我人在玉蟾宫,他才肯来给我送橘子。”虹少侠哼了一声,哪肯轻易买账,“我要是在盟主府,只怕他宁肯在安阳城门口支个卖橘子的摊儿,也不会来瞧我一眼的。”

 

“你要是在盟主府,我也不想去瞧你——老盟主实在唠叨,不怪人家南宫闷得慌。”蓝宫主三下五除二剥好了手里的橘子,顺手掰了两瓣递到虹少侠嘴边,“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去安阳的时候?”

 

虹少侠就着她手咬下橘肉,只觉得清甜极了,陶陶然间竟没听清她的话,茫然道:“什么?”

 

他的嘴角还沾了一点儿鲜亮的汁水,表情像是吃到了糖就心满意足的孩子,蓝宫主心里觉得他可爱极了,忍不住拿了块手帕替他擦脸:“不记得就算啦。”

 

话虽如此,回忆却已经纷至沓来,仿佛还披着晚霞的余温。

 

 

 

<伍>

 

说来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却仍然生动得好似昨日光景。

 

彼时年纪正轻,合璧方罢,他们剑友七人连辔出游,一路上意气风发,可谓是过了一段真正“仗剑天涯”的日子。不料行至安阳城外,盟主府不知怎的得了消息,派了副盟亲自来迎,一定要邀七剑进门做客。

 

七剑不好推脱,只得跟着进了城,原以为寒暄两句即便告辞,谁知那老盟主滔滔不绝,一说起江湖往事来就停不住话匣子。众人不好驳他的面子,只得在盟主府暂住下来。

 

听老盟主唠叨到第三天的时候,逗逗称病不肯出门,大奔早早翻墙溜了,莎丽借口去厨房学些手艺,而跳跳和达达人倒是来了,只是盟主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一味点头,其余时候两眼放空,早不知神游去了哪重天上——自然了,老盟主似乎也不太在乎他们搭不搭话,自顾自说着自己的坎坷英雄路和壮志未酬心,只苦了正襟危坐的虹蓝二人。

 

眼见窗外的太阳开始西沉,虹少侠实在坐不住了,忍不住用余光瞥了蓝宫主一眼。见她手上也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系在腰间的翠佩,神情却仍端正庄重,他不由笑了起来,悄悄朝她比了个手势。

 

过了须臾蓝宫主才注意到他,眉梢掠过一丝喜色,当即悄悄反手,回了个只有他们俩才能看懂的手势。于是虹少侠站起身来,借口胸闷急需透气,总算走出了老盟主的屋子,运起轻功跃上墙头,举目四望。

 

仓促之间来不及多说,他跟蓝宫主从前又只对过“山顶相见”的暗号,虹少侠料想她会去山顶找他,于是提起一口真气,往不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峰掠去。

 

中原大地一马平川,哪里及得上湘西群峰环绕?然而虹少侠站在山顶的破旧古亭中,任凭山风拂面而过,仍然觉得比待在森严的盟主府舒坦多了。

 

 

 

然而,直到天边的夕阳有一小半都沉入了山坳,蓝宫主还是没有出现。

 

虹少侠不免有些急切,俯身朝山下眺望。晚秋时节,草木萧萧,夕阳虽然还被远处那几座突起的山峰架在天幕上,过路的风却已经凉了下来。山路曲曲折折,却始终不见半个人影,虹大少侠久候不至,心中忍不住焦躁起来:凭她的轻功,早该上了山才对,难不成路上遇到什么事了?虽说安阳城是盟主府的地盘,她又随身带着冰魄,可江湖诡谲难测,万一魔教还有余党……

 

虹少侠原本是个极沉得住气的人,此刻也不知怎的,竟为了这些不着边际的猜测坐立难安起来,右手已经不知不觉按上了剑柄。他又强忍焦虑多等了片刻,终究按捺不住,扭头便要下山,不料刚一转身,一束雪白的苇草就映入了眼帘,枝叶犹自在风中颤动。

 

与此同时,这一年来他最熟悉的声音总算姗姗来迟,话中还带着一点气喘之声:“出来的时候遇到老盟主的孙女,小姑娘哭得脸都花啦;好不容易才在掌心变了朵冰花出来,总算哄好了她……让、让你久等啦!”她终于喘匀了气,轻轻巧巧地翻身越过护栏,走到他身边来,举起手中的苇草,“喏,在路上看见一大丛芦苇,就涉水过去采了一束,权当补偿你啦。你是从盟主府正南方出的门,没瞧见西边那个大湖吧?”

 

虹大少侠心中乍惊乍喜,一愣之下,慢慢松开剑柄。他伸手接过那束洁白的长草,不知怎的,脸竟热了起来:“送……送给我么?”

 

蓝宫主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倚在他也正倚着的那根石柱上,偏过头来笑:“怎么啦,不喜欢?咱们少侠嫌这野草分量不够么?”

 

她嘴上虽这么说,眼睛里却全是笑意,显然对答案了然于胸,丝毫不萦于怀。其时晚霞当空,正是一天之中夕阳最好的时候,虹少侠忍不住将手中的芦苇杆儿攥得更紧了些,轻声道:“喜欢。很喜欢。”

 

他一连说了两个“喜欢”,蓝宫主微微诧异,正想偏头看他一眼,却听他道:“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晚霞啦。”

 

“是啊。”蓝宫主不由自主点头,随即默默仰起脸来,看着那些绚丽的云彩在头顶涌动不息。虹少侠悄悄瞄了她一眼,见她脸色酡红,眉眼被天边的余晖映得清艳无比,一时竟瞧得痴了。为了掩饰此刻这种怦然的心情,他慌忙深吸了口气,道:“唔,说起来,那老盟主的孙女为什么哭?”

 

“啊,那小姑娘真有趣——你肯定猜不着她为什么哭!”说起这事,蓝宫主颇为开心,兴高采烈地跟虹少侠讲起来龙去脉来。虹少侠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整个人却神游天外,怎么也没法把精力集中到他自己提起的话茬上来。

 

他忽然发觉自己对老盟主的孙女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不由懊恼极了,却也在这一刻猛然惊觉——这好像是他们俩头一回这样单独相处。

 

相识大半年来,他和蓝宫主虽然形影不离,可合璧之前每天都过得惊心动魄,合璧之后又跟其他剑友一道北上,两个人如此这般心无挂碍地单独出门,反而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

 

一念及此,虹少侠脸上一热,心头也是一热。晚霞的光辉极尽斑斓,她鬓角的碎发被长风拂起,侧脸的轮廓分外明晰,神清骨秀。他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去,想要帮她把这一缕不听话的青丝别到耳后;谁料这时,她忽然侧过头来,笑道:“你看那朵云,像不像麒麟的角?”

 

“啊……像!”虹大少侠一惊,右手一时不知往哪里放好。见她已经疑惑地看了过来,他赶忙将手往她身后一指,“你、你看那里!”

 

蓝宫主应声回头。许是人在紧要关头连上苍都肯偏爱,在她身后的山崖上赫然长着一株硕大的丹桂,竟真有缥缈的香气隐约传来,想是枝头的桂花仍未谢尽。虹大少侠长出一口气,起身便掠了出去,几下兔起鹘落,归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枝新花。

 

他将折下的桂枝递到她面前,兀自微微气喘:“送你的。”

 

 

 

蓝宫主从回忆里抽出身来,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缕笑意。醒神之后她才发觉,不过一晃眼的工夫,先前还在她身边剥蜜橘的虹大少侠就已不见了人影。她一时想不到他会去哪里,却也并不着急,不疾不徐地转身回头,预备四下张望一番。

 

谁料她刚回过身,一枝枫叶便突然出现在眼前。对面的人笑容明朗之极,与多年前那个晚霞中的人影依稀重叠:“送你的。”

 

 

 

<尾声>

 

“看来我这虹师叔正经的时候是真正经,风情的时候也是真风情。”见师父将故事里那根风干的苇草放进随身的匣子,风临渊努力嚼着嘴里那最后一大口月团,连腮帮子都塞得鼓鼓囊囊,“真甜啊,听得我都想吃蜜橘了……嗯,明天一早就下山买两斤回来!”

 

青衣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也就这个时候雷厉风行。” 

 

风临渊脸皮厚惯了,闻言丝毫没有自省的觉悟,反而纳闷道:“不过师父,话又说回来,虹师叔当时蒙着眼睛,到底是怎么认出蓝宫主的啊?上回在庙会也是,这次捉迷藏也是——难不成武功一旦登峰造极,其他本事也会比别人强些?”

 

“关武功什么事。”南宫家的月团到底太甜了些,青衣男子眼角轻轻一缩,端起桌上的茶来呷了一口,“等你将来有了心上人,自然而然就懂了——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么一个人,连她的呼吸声都熟悉,岂有找不到的道理呢。”

 

风临渊咂摸了一会,觉得这话又甜又酸,回味无穷。他虽然有心想刨根问底,却也晓得师父不会肯说,于是索性撇了撇嘴:“那师父,你那天在安阳为什么不跑路,非得跟居士一起听老盟主唠嗑啊?这可不像你的脾气!”

 

跳跳听到这里,总算笑了起来:“那天我跟达达一局棋下到一半,忽然被老盟主请了去,我俩都在心里琢磨接下来的棋怎么走呢,哪有功夫跑路。”

 

“那,南宫和欢欢后来怎么样啦?虹师叔他俩倒是开开心心约会去了,人家南宫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继续陪欢欢捉迷藏呗。”跳跳笑道,“听说那天晚上,你虹师叔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南宫凄凄惨惨地说:‘求你们了,带他走成不成?我怕了他了,我现在就下山回家还不成么?’”

 

“哈哈哈哈!”风临渊觉得这一幕有趣极了,不由捧腹大笑起来,却听自家师父淡淡道:“为师劝你一句,别幸灾乐祸得太早了——这小子以后继承了旋风剑,是跟谁一代你记得么?”

 

“……”风临渊一个激灵,登时变成了一棵霜打的茄子,“我现在叛出师门还来得及吗师父?!”

 

“别想了,晚啦!”跳跳瞥见徒儿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灶上炖着什么东西,现在可以说了吧?我都闻到小厨房的香味了。”

 

“啊……”风临渊这才想起正事,赶忙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拍了拍自己前襟月团的碎屑,“是排骨汤,做下面的汤头最好不过啦!师父,我的手艺你也晓得,长寿面你就将就着吃,饭后还有你最喜欢的香蕉呢!哦对,待会徒儿再给你舞一段剑,你这个生辰一定要高高兴兴的……”

 

他犹自絮叨,跳跳却是呆了一呆:“你留在家里,是为了给我过生辰?”

 

风临渊点点头,随即犹豫了一下,还是摸着良心道:“还为了顺带骗个故事听……师父你别骂我,我现在就去瞧瞧面汤怎么样了!”

 

少年郎“蹭”的一声往门边去了,跳跳怔了一怔,摇头笑道:“傻小子。”

 

 

 

<后记>

 

今天的我也是准时的我!发糖总是令人神清气爽,不用担心写不完的那种神清气爽!

 

每逢秋天写甜文系列(等等不要提去年,第三季是一个意外……)捉迷藏和约会都好甜啊!《静女》这首诗也非常有画面感,代入到少侠身上就很可爱~虽然我感觉诗里那个“爱而不见”的姑娘是故意迟到,而我蓝其实是意外()不过七夕夜里我蓝已经让少侠找过一回啦,也算是个俏皮的遥相呼应了~我好喜欢搂腰、折花和喂橘子的细节啊!说起来摘叶折花偷果子少侠都干遍了!真爱无疑!(住口)

 

我一直觉得虹蓝俩人第一次约会的时间线应该是在《虹七》之后、《虹木》之前,而且肯定不止一次,所以虹木途中就一直萦绕着恋爱的气息……这篇文里的第一次约会很有“看惯了长风吹动你英勇的头发”的画面感,然后现实跟回忆重叠的瞬间也非常美好!至于南宫,虽然他在故事里占篇幅很大,但除了侧面烘托虹蓝之外是真的惨,输给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是什么体验.jpg欢欢小朋友的性格我一直觉得会偏向腹黑,毕竟居士后来虽然乍看温和,但对待不熟的人时真的很难搞,你们还记得江湖上传说的“百草谷主性情怪癖”吗(?)让我们提前为下一任青光剑主默哀一下,他肯定占不了欢欢的上风,哪怕他排行第六、人家第七也没用……

 

然后护法的生日也确实是在秋冬交际,此前护法给小徒儿过了一次生辰,这次换小徒儿给师父过啦!(其实这也是现实的隐喻,因为我今年中秋和十一哪儿也没去,默默待在家里给长辈过生日×)

 

最后,诸位不用操心虹蓝为啥这么久还在谈恋爱这件事了()其实时间线也还好,没你们以为的这么久,到《虹勇》结束为止俩人相识将近四年,少侠住在玉蟾宫里过这种安稳谈恋爱的小日子也就一年多而已,让人家好好谈个恋爱不行吗!(不是)

 

截止到此刻为止我这里都还没有冬天的气息,所以冬天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我们两个月后再见啦!

 

 

 

====全文完====

 

【终字:12352】

 

2018.11.6

 

戊戌年九月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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